德國大學排名面面觀

德國大學排名面面觀


德國敏斯特大學教育學博士 王秋萍

(發表於 台灣 “教育研究月刊“, 第185期, 2009年九月號, p. 123-135)


若問德國教育專家德國最好的大學 是哪一所, 通常會得到「您夠時間聽我慢慢道來嗎?」的反問, 因為德國傳統上不像英、美體系國家定期將國內大學做總排名, 似乎常久以來也鮮少聽到這種訴求, 為什麼呢? 因為基本上德國不管是教育界或是一般民眾, 對於教育目標多傾向著重多元思考的人格培養, 各個大學努力發展自身的學術重點和
學科等特色以吸引優秀學生
前來就讀, 而通過高中會考 (Abitur) 的德國高中畢業生基本上被鼓勵依照針對自己興趣、性向、人生計畫來選擇大學及科系, 長此以往, 每個大學累積了學術經營的優勢, 或是某些享學術盛名的教授常年某大學執教吸引了學生註冊。所以, 或許某大學或某科系的畢業生在社會上或企業界優異的表現造就了某大學或某科系的某種「名氣」, 而這種「名氣」並不等同於「排名」, 歷史以來, 很少聽過德國大學生強調德國大學排名, 反倒是呼籲學生適性選擇就讀科系的考量在德國仍遠遠超過了對於「大學名氣」迷信。
然而, 眾說紛紜的大學名氣終究還是需要客觀的專業評比。基於協助學生找到「合乎個人期望」就讀的科系的立場, 也提供無法協助子女選擇大學的家長一個參考資料庫, 德國的「大學發展中心」(Centrum für Hochschulentwicklung, 簡稱CHE) 從1998年開始每年公佈一次大學評比。 參與評比的除了德國境內的大學外, 幾個奧地利、瑞士的大學也加入行列 (e-fellows.net 2009)。 今年2009 年五月六日, 在德國時代雜誌 (Zeit) 的年度專刊 -「大學指南特刊, 指引學生學什麼? 在那裡學? 如何學? 」 (Studienführer 2009/10 Was studieren? Wo studieren? Wie studieren?) 公布長達 103頁的評比結果分析。

值得注意的是一個德國大學和企業界互動的新趨勢, 原本不怎麼重視排名的德國也開始探聽哪所大學、哪個科系比較有名了。原來, 在1999年簽署了波羅尼亞 (Bologna) 聯合協定, 開始了與歐洲各國高等學校的整合動作, 導入短期的學士 (Bachelor) 和碩士 (Master) 新制以取代以往動則七年十載常期抗戰才能取得的Diplom (證照文憑) 或和Magister (碩士學位) 制度後, 就讀大學和畢業生人數達到空前數字 , 連帶造成職場上就業競爭心態。這個思維下, 企業主的「最愛」往往左右了高中畢業生考慮進入大學的選擇。因此, 德國「經濟週刊」 (Wirtschaftswoche) 在2009年初特別邀請德國企業界500位人事部主管針對大學的「經濟品質」回答問卷, 票選出他們心目中最好的職員是出自哪個大學。2009年四月份的「經濟週刊」 公布問卷分析結果, 雜誌封面題目「上哪裡大學最值得? 」 (Wo Studieren wirklich lohnt?), 選出職業生涯最頂尖的大學 (die besten Unis für die Karriere), 本文僅依據這兩份德國新出爐的雜誌報導切入德國學子所參考的大學排行榜問題。

壹、 德國「大學發展中心」 (CHE)

在德國, 想讀大學的準大學生最想弄清楚的是哪所大學、哪個科系最適合自己? 一旦心中有了初步的選擇, 他們就會提出以下疑問: 那個大學的學術人員享有教學盛名嗎? 那個大學的藏書豐富、電腦等設備新穎嗎? 已經就讀那個大學的學生滿意嗎?這些大學生好奇想釐清的問題也就是德國的「大學發展中心」統計研究的主題, 只是他們處理系統化, 詢問對象擴及到全德國官方認可的大學, 涵蓋範圍的完整性相當受到重視 (Zeit, 2009: 166)。
首先介紹德國的「大學發展中心」(Centrum für Hochschulentwicklung, 簡稱CHE) 。這一個非官方的獨立作業機構, 創立於 1994年五月一日, 設立地點位於北來茵聯邦 (Nordrhein-Westfalen) 的Gütersloh 市, 主要任務是發展新的教育構想、提供學生深造訓練的計畫、並針對各種指標 (Indikatoren) 對大學院校做排名評比。 它由德國知名企業Bertelsmann 所設的基金會和「大學院校校長會」 (Stiftung zur Förderung der Hochschulrektorenkonferenz) 贊助, 每年研究經費大約三萬歐元。「大學發展中心」除了是德國各個聯邦和大專院校的夥伴外還自詡為「德國和歐洲大專院校的改革工廠」(Reformwerkstatt für das deutsche und europäische Hochschulwesen) , 可見此機構所懷終極目標 (CHE 2009)。
這份由「大學發展中心」公布的最新2009年大學院校分科系評比是根據研究聲譽、 研究經費、 圖書館設備、 教授指導、 大學現況、 方法訓練、 理論與實際配合就業情況等34個指標對德國境內大學六個學術方向、 31 個科系做的評比, 所公佈資料並不一定每年更新, 基本上「大學發展中心」 對德國大學所有科系每三年一次做新評估, 例如這次所公佈的生物系、 物理系、 地理系、 數學系、 資訊系、醫學系、牙醫系、藥學系、照料系 (Pflege) 就是新的評估結果, 而體育系則是今年第一次加入評比。參與這次CHE評比的有二十萬個大學生和一萬五千名教授 (Zeit, 2009: 166)。

貳、 2009年「大學發展中心」大學評比結果舉例

由於「大學發展中心」CHE 2009年公布的 有多達31 個科系的評比, 本文因為篇幅有限, 就以教育當範例簡述如下:

1. 評比結果
CHE一共針對教育系22個指標做資料蒐集, 而德國時代雜誌 (Zeit) 的年度專刊內僅公布當中最重要的五項最重要指標, 即大學總概況、教授指導、圖書館設備、研究經費、研究聲譽, 所列大學被區分為「尖」端組 (Spitzengruppe) 、「中」等組 (Mittelgruppe) 、 「末」端組 (Schlussgruppe) ;「無」則表示缺乏資料或是資料數量太少不予評估, 排名比上次評比結果上升或下滑也以箭頭 ↗或 ↘表示 (Zeit, 2009: 186) 。

大學名稱 大學總概況 教授指導 圖書館設備 研究經費 研究聲譽
Uni Augsburg 末 末 末 中 中
Uni Bamberg 中↘ 尖 中 中 中
Uni Bayreuth 無 無 無 末 中
FU Berlin 尖↗ 中 尖↗ 尖 尖
HU Berlin 中 中 中 尖 尖
Uni Bielefeld 尖 中 尖 尖 尖
Uni Bochum 中 中 末 中 中
TU Braunschweig 無 無 無 中 中
Uni Bremen 末 中 尖↗ 中 中
TU Chemnitz 中 中 中 尖↗ 中
TU Darmstadt 尖 尖 中 尖 中
TU Dortmund 尖 尖 中 尖 中
TU Dresden 中 中↗ 中 尖↗ 中
Uni Duisburg-Essen 無 無 無 尖 中
Uni Eichstätt-Ingolstadt 末↘ 中↘ 尖 無 中
Uni Erfurt 中 中↗ 尖 中 中
Uni Erlangen-Nürnberg 中 尖 中 無 無
Uni Flensburg 中 中 末 無 無
Uni Frankfurt a. M. 末 末↘ 中 中 中
Uni Gießen 末 中 中↗ 末 中
Uni Göttingen 末↘ 中 中 中 中
Uni Graz (奧地利) 末 末 中 末 無
FernUni Hagen 無 無 無 末 中
Uni Halle-Wittenberg 尖 尖 中 中 中
Uni Hamburg 末 末 末 中 中
Uni BW Hamburg 無 無 無 尖 中
Uni Hannover 無 無 無 末 中
Uni Heidelberg 中 尖↗ 中 中 中
Uni Hildesheim 中 中 中 中 中
Uni Innsbruck(奧地利) 末 末 中 末 無
Uni Jena 尖↗ 中 末 中 中
Uni Kiel 中 中 尖 末 中
Uni Klagenfurt (奧地利) 無 無 無 末 無
Uni-Kobl. –Landau/Koblenz 中 中↘ 中↘ 中 中
Uni-Kobl. –Landau/Landau 尖 中 中↘ 中 中
Uni Köln 末 末 末 末↘ 中
Uni Leipzig 中 尖↗ 尖↗ 尖 中
Uni Magdeburg 尖 尖 中 末 中
Uni Mainz 中 中 末 中 中
Uni Marburg 尖 中 末↘ 中 中
LMU München 中 中 尖 尖 尖
Uni BW München 無 無 無 中 中
Uni Münster 中 末 中 中 中
Uni Oldenburg 尖 尖 尖 尖↗ 中
Uni Osnabrück 中 中 中 尖↗ 中
Uni Passau 無 無 無 末 中
Uni Potsdam 中 中 末 中↘ 中
Uni Regensburg 尖↗ 尖 尖↗ 中 中
Uni Rostock 中 尖↗ 尖↗ 末 中
Uni Saarbrücken 無 無 無 尖↗ 中
Uni Salzburg (奧地利) 無 無 無 尖 無
Uni Trier 末↘ 中 中↘ 中 中
Uni Tübingen 尖 尖 尖↗ 尖↗ 中
Uni Würzburg 中 中 尖 末 中
Uni Wupperal 無 無 無 中 中
(圖表引用來源: 德國Zeit, 2009: 186, TU代表Technische Universität, 技術大學 )

CHE 不只是公佈各個大學教育系各項指標的評比, 還針對各個科系研究內容範疇、 整個研修課程如何進行、研究題目的新趨勢、 資格、難關或錯覺, 畢業後就業選擇和困難度都做介紹, 以下節錄CHE在公佈教育系大學排名前面的解說部份相關的內容:

2. 教育系學什麼?
教育系德文Erziehungswissenschaft, 又稱Pädagogik, 教育學家的使命是研究幫助人類進步的概念, 尤其是指學校以外得到的薰陶和教育。德國各個大學的教育系發展個別的教學重點, 選讀教育系者必須要有心理準備, 將來的工作會長時間坐在書桌前 (Täubner, 2009: 186) 。教育學研究對象涵蓋年齡層甚廣, 而且研究的族群有相當不同的生活情況, 比方是成年人在職再教育、研究如何協助老年人自主生活、媒體對於孩童行為的影響, 當然包含學校和幼兒園所內具意義的教育活動 (Zeit, 2009: 184)。

3. 教育學程如何進行?
在德國選讀教育系學生基本上還分為兩派: 其一是純學術研究的教育學系Erziehungswissenschaften, 約等同台灣境內大學「教育學系所」課程; 另一派則是培育中小學準教師 Lehramtsstudium , 約相當於台灣的「師範院校」課程。不管選讀哪一派都需要先奠定好教育理論的根基, 最根本的問題- 什麼是學習? 然後開始研究教育的手法譬如何教學、 上課、 諮詢、判斷和計畫。 教育法也屬於理論基礎課程, 教育學也包含對「什麼是好的教育」做哲學性的思考, 所以通常學生會從古典教育學家如Pestalozzi 或是社會理論學者Pierre Bourdieu 著手; 此外, 教育體系的認識也屬於基礎教育知識, 認識兒童和青少年教育機構和相關法令都是選讀教育的必須瞭解的內容。
目前在德國大學中存在三種教育系研讀的組合: 即純教育學、教育學加上另外一個主修科目以及教育學加上一個副修科目三種。在學士課程裡面通常也會和其它科系例如心理系, 犯罪學系等結合。有一個廣泛的誤解是, 讀教育系將來就是要當老師, 事實上, 在德國主修教育學的很多都不當老師的。所以, 正確的說法是, 師範教師的培育屬於教育學系的範疇內。大致上來說, 選擇純教育學理論的, 著眼點會放在學校外的教育和訓練; 會選擇和另外一個主修科目結合的, 通常會到Bochum; Münster 或是Wuppertal 大學就讀, 因為這些大學提供教育碩士深造或是當老師兩種選擇的機會 (Zeit, 2009: 184, 185) 。不管純學術研究或是培育中小學準教師, 在德國教育系屬於「一般大學」(Universität), 而不屬於「應用科技大學」(Fachhochschule) 。

德國每個大學的教育系也自己設下發展的重點, 譬如漢堡大學教育系的研究重點是跨文化教育 (interkulturelle Pädagogik); 慕尼黑LMU 大學和Bochum 大學的重點是成人教育; Kassel大學和Mainz大學是媒體教育; Münster 大學擁有德國數一數二最大的教育系所, 提供學生例如學校或是課堂研究, 社會教育學, 成人教育和教育理論多項選擇。 Münster 大學社會教育學教授Karin Bock 表示: 「學生必須先對大學內研讀的整個概括瞭解了才能夠開始對將來的職業做選擇, 所以我建議學生入學第二年再決定讀哪個分枝」(Zeit, 2009: 185) 。 德國大學除了大堂聽講課外還常常有學期計畫研究, 學生可能要走出教室做實地觀察, 另外「實習」也屬於教育系課程重點, 修學士學位的就是靠「實習」當未來職業選擇依據之一, 如果是讀碩士「實習」就是研究計畫的一部分。

3. 德國教育學系新趨勢
近幾年來, 德國政治界對於「學前教育」(Bildung im Vorschulalter) 難題的討論已經在學術界造成新研究趨勢。大學正積極培育有學理根源的教育者以因應社會的要求。目前, 德國的大學已經發展出60個與「學前教育」相關的研讀系所, 例如在Erfurt大學可以研讀童年教育學的學士課程 (Bachelor Pädagogik der Kindheit); 其它如Köln、Bremen、 Gießen和Alice-Salomon大學也有類似的學程。
德國教育系當今最新的研究題目包含「有效防治忽視孩童的早報系統」 (Frühwarnsysteme gegen die Vernachlässigung von Kindern), 已經有München、Münster 、Osnabrück 和其它幾個大學的教育學學者也已經開始著手研究這個題目; 「青少年暴力問題也是目前教育學家研究的課題」, 課題的中心思考是 「暴力是如何產生的? 」 以及「是否可以藉由教育手段來阻斷暴力的來源? 」; 自從有國際Pisa 評比以來, 德國也開始探討「如何組織學校才能讓學生學習進步」, 這樣的研究在Hamburg、 München、 Münster、Wuppertal、柏林的FU和 HU 大學都在進行。

4. 讀教育學學系的資格, 難關或錯覺
教育學一向給人女生科系的印象, 給人上課需要滔滔不絕的本領的印象, 而事實上, 就讀教育系的80% 也真是女性! 對於需要口才這點, 就讀Münster 大學第三學期的女學生Anna Schmitz 不表贊同, 「我們在課堂上是有很多說話的機會, 但不是天南地北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我們是在討論理論基礎, 觀察心得和可以參考的資料書籍內容!」。任教於 Rostock 大學教育系的Wolfang Nieke教授表示, 想讀教育的學生應該考慮自己是否對於教育哲學和教育文獻文章有探討的興趣, 他強調「具備分析能力是很重要的」(Zeit, 2009: 185) 。很多學生以為教育系畢業後就可以用「超級褓母」的姿態在社會上服務人群, 懷這樣期望的可能會失望, 因為, 教育系課程的現實的情況是側重探討教育理論, 所以並不一定會和人群有密切接觸。 是的, 教育系的置高點在於實際和理論的配合! 但是教育學者觀察社會問題, 然後提出協助人群的方案, 一般要花費很多時間草擬概念。 換言之, 教育學者不會站在社會最前線! 個性比較喜歡直接和人群接觸或是性格比較傾向直接協助人, 教育人和協助解決人生問題的, 或許應該考慮選讀「應用科技大學」(Fachhochschule) 體系的社工系或是社會教育系。
德國的教育系錄取大學分數有限制, 譬如Münster 大學要求中學會考總分2,3分, 漢堡大學要求2, 0分 (Zeit, 2009: 185) 。

5. 教育系畢業生出路問題
根據德國高等教育研究中心「大學資訊系統」 (Hochschul-Informations-System簡稱HIS) 2005 年統計, 只有63% 強的教育系畢業生在通過國家考試後一年內找到工作, 然而, 2005年似乎是最困難的一年, 之後本系畢業生就業市場就漸漸好轉了: 2005到2006年德國失業率下降16%, 從2006到2007甚至下降了25%, 2008年起就沒有大變動。 在德國「聯邦工作仲介所」 (Bundesagentur für Arbeit) 任職的 Ralf Beckmann表示「 比起2000年失業率已經減少約三分之一」。 Beckmann引「聯邦工作仲介所」統計的數字說明, 「2008年更是誇張, 一共約有1200 個職缺找不到教育系畢業生, 也就是求過於供超過68 % ! 」。 這個數字是Beckmann從大眾服務系統、 運動協會、 照料中心和保健體系職場所做的調查結果。 Beckmann並樂觀表示「而且這個正面傾向還會繼續下去」。

然而, HIS內部的就業市場專家 Kolja Briedis 卻持相反懷疑的態度: 「我覺得教育系畢業生就業會越來越難, 因為這幾年市場需求依不如往常」。 或許在老人病學(Gerontologie) 方向還有發展就業機會的空間, 但是只要政府健康體系財源一減縮, 就不會釋出空位」, Briedis 並且表示「教育系畢業新鮮人的起薪不豐, 因為「教育學者屬於傳統學術族群, 這個族群起薪一向低於平均數」。根據HIS調查, 2005年教育系畢業生起薪是年薪26 000歐元 (Zeit, 2009: 185)。

德國「大學資訊系統」 提供的排名評比可以幫助高中畢業生決定上哪一所大學, 但是不能取代大學的專業顧問 (Studienberatung), 而且它的協助並不能涵蓋畢業生的素質, 因為畢業生的真正品質可能是進入職場後的雇主比較清楚 (Zeit, 2009: 169)。


參、 德國企業主最愛的大學畢業生系出哪門?

德國「經濟週刊」 (Wirtschaftswoche) 為了讓學生對未來求職有參考的依據, 在2009年初委託「經濟週刊」、「年輕人生涯」(Junge Karriere) 協同「 宇宙市調公司」(Marktforschungsunternehmen Universum) 和「人事服務通道」(Personaldienstleister Access) 等單位共同設計一份問卷, 然後邀請德國境內員工超過1000名的約五千位 大企業人事主管共同評估最佳的大學做排名。 排名的重點放在參與工作實際的判斷學科方向的像經濟系、企管系、法律、經濟工程、機械製造、電子技術、資訊、經濟資訊和自然科學等九個最熱門的科系 (Rettig, 2009: 87) 。簡言之, 就是要企業界人事部門的決策者選出他們最喜歡職員是系出哪校哪門? 問卷中例如「您覺得德國哪一所大學和技術學院培育出來的學生最好的學生?」「您比較偏好雇用Bachelor、 Master 或是舊制Diplom學位的畢業生? 」都是一針見血的問題, 而因為做答的對象是大學生畢業後的雇主, 對於關心大學畢業後出路的準大學生格外具有指標意義。

「經濟週刊」在雜誌上公佈了上段指出的各科系前十或是十五名的德國大學排名, 分「一般大學」(Universität) 和「應用科技大學」(Fachhochschule) 兩個體系, 在「一般大學」排名結果如下 :





企業管理學系 (Betriebswirtschaftslehre) 機械工程系
(Maschinenbau)
1 Mannheim 47.1 1 Aachen (RWTH) 74.3
2 München (LMU) 30.1 2 Darmstadt (TU) 45.3
2 Münster 30.1 3 München (TU) 41.2
4 Köln 29.7 4 Karlsruhe 39.9
5 Oestrich-Winkel (EBS) 21.2 5 Dresden (TU) 27.7
5 Vallendar (WHU) 21.2 6 Stuttgart 24.3
7 Frankfurt am Main 15.0 7 Kaiserslautern (TU) 20.3
8 Eichstätt (KU) 14.7 8 Berlin (TU) 19.6
9 Berlin (ESCP-EAP)* 13.7 8 Braunschweig (TU) 19.6
9 Leipzig (HHL) 13.7 10 Hamburg-Harburg (TU) 18.9
11 Frankfurt a. M. School of Fin. & Management) 13.1 11 Ilmenau (TU) 15.5
12 Bayreuth 12.4 12 Clausthal (TU) 14.2
13 Hohenheim* 11.4 13 Bochum 12.2
14 Erlagen-Nürnberg 10.8 14 Erlangen-Nürnberg 10.1
15 Passau 9.2 15 Dortmund (TU) 9.5

*這兩個大學是經濟系(Wirtschaft)


法律系
(Jura) 電子工程系
(Elektrotechnik)
1 München (LMU) 14.6 1 Aachen (RWTH) 65.1
2 Münster 11.7 2 München (TU) 46.3
3 Hamburg (Bucerius Law School) 11.0 3 Darmstadt (TU) 40.3
4 Passau 10.2 4 Karlsruhe 38.3
5 Köln 9.5 5 Dresden (TU) 24.3
6 Heidelerg 8.8 6 Berlin (TU) 22.1
7 Bonn 8.0 7 Stuttgart 20.1
8 Freiburg 7.3 8 Ilmenau (TU) 17.4
9 Göttingen 5.1 9 Hamburg-Harburg (TU) 16.8
10 Bayreuth 4.4 10 Braunschweig (TU) 14.1
10 Tübingen 4.4 10 Kaiserslautern (TU) 14.1







自然科學系
(Naturwissenschaften) 資訊系
(Informatik)
1 Aachen (RWTH) 39.3 1 Aachen (RWTH) 33.3
2 München (TU) 29.5 2 München (TU) 31.7
3 Darmstadt (TU) 19.7 3 Karlsruhe 26.9
4 Berlin (TU)
Karlsruhe 13.9 4 Darmstadt (TU) 24.7
4 München (LMU) 13.9 5 Ilmenau (TU) 18.3
6 Heidelberg 13.1 6 Dresden (TU) 15.6
7 Dresden (TU) 12.3 7 Stuttgart 14.5
7 Stuttgart 12.3 8 München (LMU) 13.4
9 Ulm 11.5 9 Berlin (TU)
12.9
10 Göttingen 10.7 10 Mannheim 11.3
10 Hamburg 10.7


經濟資訊系 (Wirtschaftsinformatik) 國民經濟學系 (Volkswirtschaftslehre)
1 Darmstadt (TU) 26.3 1 Mannheim 22.6
2 München (TU) 23.4 2 München (LMU) 20.9
3 Mannheim 18.0 3 Köln 19.1
4 Ilmenau (TU) 14.6 4 Bonn 17.4
5 Dresden (TU) 14.1 5 Münster 13.9
6 Münster 11.2 6 Frankfurt am Main 10.4
7 Erlangen-Nürberg 8.3 7 Hohenheim 7.8
8 Hamburg 7.3 8 Tübingen 7.0
9 Paderborn 6.3 9 Göttingen 6.1
10 Regensburg 5.9 9 Regensburg 6.1



經濟工程學系 (Wirtschaftsingenieurwesen)
1 Aachen (RWTH) 49.4
2 Karlsruhe 46.5
3 Darmstadt (TU) 41.1
4 Dresden (TU) 22.4
5 Berlin (TU) 22.0
6 Ilmenau (TU) 19.9
7 Kaiserslautern (TU) 18.7
8 Braunschweig (TU) 12.0
9 Hamburg-Harburg (TU) 11.2
10 Dortmund (TU) 10.4


總排名拔得頭籌的是位於北萊茵聯邦的阿亨技術大學 (Rheinisch-Westfälische Technische Hochschule, 簡稱 Aachen RWTH ), 然後總排名第二到第五名分別為 TU Darmstadt, TU München, LMU München 和位於德東的TU Dresden (Rettig, 2009: 87) 。

肆、 燦爛的回報!

阿亨技術大學 (RWTH Aachen), 這所擁有450位教授, 31431個學生的技術大學, 在這次2009評比中總共有五個系所得到全國第一名: 電子系、 資訊系、 工程學系、 自然科學系和經濟工程學系, 這個得之不易的成果歸功於2008年上任的57歲校長Ernst Schmachtenberg, 他的前任Burkhard Rauhut掌管九年校務, 不只是Aachen 市的代表人物, 同時也曾擔任德國大專院校校長會議主席, 想超越他的聲譽不容易。但是這位新校長, 身長200公分, 見面握手力道強勁的Schmachtenberg教授一繼任, 學校就締造了空前的新校譽 (Retting, 2009: 83, 85, 87)。 Schmachtenberg校長接受了「經濟週刊」的專訪, 針對阿亨技術大學的成就、當前經濟危機的效應以及他對於菁英大學的見解做回答, 以下是採訪內容摘要:

「經濟週刊」(以下代號W) : Schmachtenberg教授, 阿亨技術大學的五個系所得到企業主評比為全德第一, 您現在可要開香檳慶祝一下吧!

Schmachtenberg校長 (以下代號S) (笑): 得到這樣燦爛的回報 (schöner Lohn) 我們當然很高興了! 開香檳慶祝? 有何不可? 只是喝一杯容易, 喝完了還是得回去繼續工作。

W: 您去年才剛上任校長, 這個結果您認為是您個人成就還是前任校長的功勞?

S: 不是我的功勞! 因為這類的成果一定是多年累積來的, 身為現任校長我深感榮幸, 但是這個成就背後還有很多父親母親呢! (意思指還要感謝很多人)

W: 您個人如何解讀這項成就呢?

S: 我認為這是因為我們的學生很早就參與研究計畫。 再則, 就是學校聘任的老師帶進他們多年包羅萬象的工作實際經驗, 所以在我們學校傳授學生的主要是將來進入企業界開創個人職業生涯立刻需要而且是不可或缺的專業知識。 阿亨技術大學要求很高, 但是相對的能通過考驗的學生將來在職場都得到豐盛的回報。

W: 阿亨技術大學在工程學系得到第一名已經形同傳統, 而今年還有另外四個系所也拿下全國第一名的寶座, 您對哪個第一名系所感到最得意呢?

S: 自然科學系! 我知道當然還有其他院校在這個領域也提出優秀的研究成果, 但是我們學校在這個領域的出版論文中卻可注意到一個特點, 就是我們的自然科學系和工業界保持密切的關係, 並且沒有那麼理論化, 這次得到認可我們覺得非常滿意。

W: 經濟工程學系 (Wirtschaftsingenieurwesen) 去年出現在前十名, 今年一下子躍升到第一名, 您對此有什麼看法?

S: 這可能和我們的嚴格錄取考核系統有關, 提出就讀申請的學生中我們只收最好的前面20%, 這個特點顯然被企業人事主管注意到了。 我不做夢的, 這樣的改變需要多年的努力, 但是這一個特點可能已經讓我們學校聲名遠播了。

W: 那貴校學生得到什麼好處了?

S: 如果一所大學擁有最優秀的研究學者, 就表示該校的訓練和教育內容是最新的, 如果學生在進入職場之前在學校實驗室操作的都是最新的計算機、顯微鏡等設備和儀器, 那當然是最有利了, 所以我們的學生很快就可以從學徒進入大師級的訓練, 換句話說, 我們學校的好名聲提升了學生就業前景的機會 (Rettig, 2009: 85) 。

W: 我不是指阿亨技術大學的學生啦, 但是有很多大學生一畢業就離開自己大學所在的城市, 您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S: 很可惜大家最愛的德國企業比如BMW、賓士 或是西門子總公司不是設在阿亨市, 所以畢業生離開阿亨尋求發展是可以理解的, 不然的化, 我本人相信, 一定會有更多畢業生選擇留在阿亨這個城市。 當然啦, 工作機會總是學生的優先考慮, 離開阿亨市這點我個人倒不認為是缺點, 也因為如此我們學校的畢業生才能偏佈全球嘛!

W: 您希望「科學團隊」(Wissenschaftsgemeinde) 能夠「企業大學」(Unternehmen Hochschule)化, 可是這樣一來不就可能造成「偏重研究輕忽教學」的結果嗎?

S: 不會, 正好相反! 我們是兩者齊頭並進! 每個企業的想法非常重要, 因為他們完全清楚自己的責任 - 他們的責任感甚至強過任何一個公營管理機構。

W: 還有阿亨技術大學可以再進步的地方嗎?

S: 那就授課這一項吧! 總之, 我們希望我們學校的畢業率可以再提升, 從我們學校畢業的學生可以說都是訓練有素的, 但是還是有太多學生讀太慢或是沒有畢業。 和世界比起來我們的畢業率還遠遠落後。

W: 哪您想如何提升貴校的畢業率呢?

S: 我不能、也不要決定哪個學生能力不夠、或是不應該進我們大學什麼的, 但是未來我們會更盡力讓學生了解,他們是否具備足夠的能力選修大學內的哪些科系, 以免浪費太多時間。

W: 那您也會考慮更嚴格篩選學生, 讓可能畢不了業的學生就不要進入貴校, 事先剔除嗎?

S: 我不能也從來沒想過要嚴格過濾篩選學生, 因為天份和潛力還可能在讀大學的期間發展出來, 重點是學生要儘早得到訊息, 反應他所的科系選擇是否正確。

W: 德國的發電聯合企業E.ON 去年已經承諾捐款四千萬歐元給貴校的往後十年動用。 這次的經濟危機影響此類捐款有多大呢?

S: 我們確實已經感受良深, 許多研究計畫因此無法順利進行, 因為贊助者用錢越來越小心了。 但是我也希望企業能夠瞭解, 唯有「創新」才能克服危機, 而「創新」就發生在尖端大學校園內。

W: 您喜歡「菁英大學」這個詞嗎?

S: 我很少用這個詞而寧可把我們比喻成一個足球隊, 當然我們學校排名榜上有名我們很高興, 但是有時候第一名、 有時候第三名也無所謂啦。

W: 但是也不能太差吧?

S: ....對啊, 如果太差就表示校長校決策出了大錯, 那就換掉校長囉, 就像足球隊換教練一樣 (Rettig, 2009: 85) 。


伍、 討論和結論

從看到本文題目到閱讀過本文前半德國「大學發展中心」評比, 可能會有人的期望感到些許落差, 為何德國時代雜誌 (Zeit) 的年度專刊公布的Ranking結果長達103 頁, 也對德國境內和幾所德國學生較常去就讀的奧地利、瑞士和荷蘭一共近300所大學院校各科系做了透徹的分析和說明、 解釋各科研讀內容、對象、範圍、課程介紹、研究領域發展新趨勢、就業市場分析、找工作難易、平均年收入多寡等等, 就是不見大學總排名, 就是不乾脆給個一目了然的大學排行榜, 而如此大費周章分項說明呢?

為此「大學發展中心」特別提出聲明, 大學總排名會誤導學生! 因為可能一所大學具備「優良的研究硬體設施」, 但是學生沒有被照顧好, 一排名下來可能就和學生很滿意「被照顧」但是「研究設備」只是中等的系所不相上下。簡言之, 一做總排名就會失去分科系評比的實質意義! 德國「大學發展中心」 做評比的目的不在評估一所大學的總能力, 而是分析系所各方面的設施和能力, 每一個大學都有較優或較差的系所, 給總排名就呈現不出這些差異。該中心並且強調, 看一個優良大學的排名一定要分科系而且儘可能細分項目看, 才具參考價值, 總排名往往會造成誤導。此外, 大學發展中心認為「學生個別的需求」在評比時也應該列入考慮, 所以「大學發展中心」提供的網站資訊查詢系統可以讓準大學生根據個人需求當作選擇的指標, 選出為自己量身訂做的各種大學排名方式的結果 (Zeit, 2009: 66), 這樣的機制尤其有利於弱勢家庭背景的學生, 對於父母沒有能力協助評估哪一個大學或是科系適合就讀的學生, 提供了客觀的參考數據。

即使設想如此周到, 德國人批判慣性讓學界提出對「大學發展中心」公佈大學評比的質疑。在CHE公佈排名後, 截止目前為止, 所有參加CHE 評比880個大學系所當中已經有八個單位聲明退出被評比行列, 而另外兩個大學 - 柏林私立Steinbeis大學和Zittau大學則從未參加過評比。退出評比的Kiel 和Siegen大學批評CHE評估方法失當、為得到資訊支出過於龐大; Kiel大學表示「CHE的評比站在大學商業利益觀點 」(kommerzielle Rankings); Siegen大學表示沒有興趣上這種「聯邦足球賽排行榜」(Bundesligatabelle) (Financial Times, 2009) 。

儘管德國的傳統是大學不排名, 這次德國「經濟週刊」(Wirtschaftswoche) 卻從企業人事主管的觀點下手, 設計問卷讓企業界雇主直接點出他們最愛的職員畢業於哪個大學, 並直接做前十大大學排名, 還讓得到五項冠軍的阿亨技術大學校長接受訪談, 討論其治校和領導方針, 此舉直接挑動了年輕人為了將來就業前途的考量的思考型態。然而, 面對這麼「具體」的排行榜, 學界也見負面評價反應, 認為大學教學不應該以商業利益為導向, 也不應該以單畢業生就業機會和表現等經濟效應來評估教學成果。
結論我們可以說, 德國學界和社會正處於新舊思維交替雜存的時代, 昔日德國大學學術殿被公認為是「孕育成熟精神和人格的溫床」, 如今已經慢慢過渡到一切講求盈利效率、經濟掛帥的「企業大學」(大學企業管理化), 大學商業化的傾向讓懷有「鴻堡理想 」舊夢的學人學者面對轉變, 徒有萬夫莫敵的感慨。 總之, 今日德國村在對「大學排名」又愛又恨的情結,「排名」在德國學所扮演的角色以及這個面象背後所代表改變和所影響的層面, 值得繼續觀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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